如 寄

那一年，他是她的徒弟。

“师傅，什么时候才能喝呀？”小男孩期待地坐在地上问。

“等你呀，再长大些。”她笑着用剩下的雪掩盖上酒壶，点了点他的额头。

“切。”小男孩不满地嘟了嘟嘴，不再做声。

那坛酒还在吗？他牵着马，孤独的走在回京的小路上，是否，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呢？

“许的什么愿呀？”她笑着走到小男孩身边，蹲下问。

“才...才不告诉你呢！”小男孩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，不再搭理她。
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，”她笑着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，“想名扬天下，做大英雄嘛。”

小男孩倔强地将脑袋别到一边，脸颊微红：“师傅，我想吃糖葫芦。”

“那走吧，晚点，就没喽。”她拍拍手掌，对男孩招招手。

男孩从地上一跃而起，兴奋地向前追她。

到了。路过一间破败的小屋前，他突然一怔，将马拴在门前的一棵树上。他轻轻地抚摸着门上的纹理。模样未变，人，却不在了......

“锵！”眼前，一把剑已直挺挺地插入地面。他的双瞳急剧缩小，只见一个人缓缓地向自己走近。

“阁下的剑法有待提高哦。”她轻轻地笑着，将插入地面的剑拔出，递还给他。

“切。”他不耐烦地接过，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，再也不看向她了。

“别生气嘛，”她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串糖葫芦，“诺，给你啦。”

他像突然发了狂似的，一把将糖葫芦打掉在地：“这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！我早就不喜欢吃了！”

她惊讶地愣在原地。许久，才缓缓俯身，捡起地上的糖葫芦。冷风拂起她的发丝，也吹落了她的泪。

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。

几日后，他刚想去道歉，却发现她已经笑盈盈地抱着几件衣服，站在自己的房门口：“你马上就要出师啦，我给你做了几件衣服，你看合不合身。”说着，将衣服递过来。

他突然一怔：“你...不生我的气了？”

她露出一个笑容：“我本来就不生气呀。”隧又将衣服递过：“试试吧。”

他嫌弃的看了看，别过头去：“你做的那么丑，我穿了怎么名扬天下！”

她挑了挑眉：“那我放你这喽。”她将衣服放到他手上后，转身离开。

从此，她再没出现过。

突然，一阵寒风刮过，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衣服。身上的衣服，便是她当年做的。门口的马早已被冻的不耐烦，“吭哧吭哧”地刨着蹄子。该离开了。他最后再次留恋地抚摸着墙壁，转身，冷漠牵马离去。

走到通往京城的山间小道，耳边传来了几阵焦虑的声音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，我还能走......”

“别逞强了，我扶你吧。”女子的声音里充满担忧。

“......”

是幻听了么？他再次骤然停下脚步，那一次受伤，他足足躺了一个多月。

可能是吧。她都不在了，谁还会来来照顾自己？

他牵着马，继续在寒风中顶风前进。

进了京城后，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耳边突然传来卖糖葫芦的叫声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，她，站在摊边上，结果两串新鲜的糖葫芦串。

“等一下！”

在她即将转身离开，他像剑一般地冲出去。而回过头的，却是一张陌生的脸。

他呆呆地立在原地，许久他拱了拱手：“抱歉，认错了。”

可是那张脸，和记忆的，可以完全重合啊……

他转身回去拿起酒壶，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，却无意间来到了曾经一起游玩的桥上。他看见了她在上面等他。

“别走！”他几乎是失去理智地冲上去。桥上的她看着惊慌失措跑上来的他，摸了摸他的额头，轻笑道：“别急啊，慢慢来。”

他几乎是恳求地问她：“你还会走么？”

“我会离开，但绝不会离去。”她笑着，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，直到，再也看不见......

是啊啊，那是曾经，她早就不在了，何必，自作多情呢？他无力地瘫坐在桥头，救护早已化成地上的那堆碎片。

想必，在他离开之后，她天天都在这里，吹长笛吧......可惜，却再无机会听到了......

在这座桥上，他经历过欢笑，分别。

他出师的那天，她撑着伞，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。他每走的一步，她都会跟出来。

“就送到这里吧。”他脱下大裘，披在她身上。再转身，狠下心来不再去看她的表情，头也不回地牵马离开。

几年后

“师傅，你在做什么呀？”他身边的一个小女孩疑惑地问他。

“师傅啊，在做祈愿灯。”他手上一顿，温柔地回答她。

“哦，那师傅许了什么愿呢？”小女孩撑着头，俏皮地问。

他凝视着前方：“师徒一心，同去同归。”

他记得她曾经她也问过，但是她说他想要名扬天下。他笑了笑，让她误会一下吧，至少，能让她开心。

当他走入院子时，身子猛然一怔。站在院子内的人回过头，微笑地注视着他。

那一年，他是她的徒弟……

据同名歌曲MV改编

文/帝墨卿